北岛:182CM 高三
北岛是个令人羡慕的小子,父母在国外工作,是大企业的高官,每月都会给他寄一笔可观的生活费,一个人一套三室一厅,房子大的在里面滑旱冰根本不需要担心会撞到墙;他的每根头发都好像民族英雄一般永垂不朽,屹立不倒;鼻梁上的墨镜似乎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从没有离开躯体,所以很少人真正看到过他的眼睛,我常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是太阳上犯了罪的使者,被贬凡间,这生不得用肉眼看阳光,说这话的时候墨镜下的瞳孔异常明亮。在学校里,老师强烈要求他摘下墨镜,但得知这所学校的大部分设施都是他父母赞助的,一味独行的结果恐怕是另谋高就,所以也不再坚持,有的仁师甚至一反初衷,恭维起他的墨镜款式如何新颖,颜色如何匹配,令人不得不感叹人是现实的动物。
我和北岛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因为成绩差不多,小学,初中,直到现在都在一个学校,一个班。高三重排座位时,我就坐在他的后面,值得高兴的是睡觉有个伴儿,从小培养的默契使我们的梦境在有限距离内可以彼此互通,只可怜了我的眼睛,由于他头上千百万位民族英雄的屹立不倒,从我的眼睛透过他的头发看黑板时,就好像监狱的犯人隔着铁栅栏看世界一样,弄的我常常带有沉重的罪孽感,影响身心发育。
那天物理课上,我和北岛照例听完铃声后闭眼趴在桌上寻找周公,照例到对方的梦境里打个招呼,新来的代课老师似乎不懂规矩,嚷道:“北岛同学!”小北皱了皱眉爱理不理,“给我站起来!”也许他那天心情好,竟站起来,歪着脖子,“什么事,老师?”“请解一下黑板上的题。”我探出头,看了看黑板,一道形式颇为复杂的题目,像这种题一般的同学能拿一半分数的足可以现在就去参加高考,摆明了难为人,看着那哥们阴险的笑,哎……毕竟只是代课的,经验不够,在高三物理课上敢和周公聊天的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小人物,更何况那个人是保送一本都不正眼看的北岛。在那位代课老师咳了两声,吐了口痰的时间里,北岛已经解完题和周公聊地正欢。那哥们难掩惊讶之情,忙以咳嗽欲阻止脸皮抽搐,结果又从咽喉中生产出一口痰,看了许久,那口痰早已进入大气循环,说:“这位同学犯了个极为严重的错误!”我纳闷,很完美啊,哪儿来的错?北岛也微微抬头,生怕自己低估了那哥们的实力,在又吐出一口痰后,他严肃的说:“这位同学…….”窗外,干瘪的树枝上停着只麻雀,似乎也懂物理,探头探脑的等待老师指出那“严重的错误”,“这位同学……忘了写‘解’字!”麻雀铺张着翅膀,屁股对着那位尊敬的老师飞走了。
在高三的日子,也许是上帝来视察,太阳和月亮工作格外卖力,你一升我一降的,时间过的飞快,很快冬天夹着他的白色公文包,在休息了9个月后上班了。北岛的父母每年冬天都回国看他,而且每次回来都给他添一件他需要或他想要,有时甚至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东西,14岁时是手机,15岁电脑,16笔记本,去年听说他爸谈了笔大生意,回来时看见自己的儿子又高又壮的一高兴给他买了辆雅玛哈摩托,他妈怕儿子出事为此和他爸吵了好几次,幸好北岛还是个比较稳重的大男孩,至今还未出过事,只是因为超速被警察拦下无数次倒是真的。昨天他接到电话说他父母下周回国,说请我也一起去吃顿饭,其实吃饭是假,想了解一下北岛在学校的情况是真。我打趣道:“我没西装去见你父母啊?”斟酌一会儿后,他说:“我借你!”我望了他一会儿,看他的表情不像开玩笑,“真要……穿西装?”他仿佛昏迷后被冷水泼了一脸,恍悟道“哎呀,瞧我,不用穿!不用穿的!”相视而笑。
那晚我如约来到饭店,北岛西装革履的到门口接我,我看着他笑了好一会儿。北岛的父亲又添福不少,可怜那民航可能为他那肚子费不少机油。“哈哈,迟树啊,一年不见又长高了。”一阵寒暄之后,切入主题,问了好多关于北岛学习上的事儿,我当然用尽我所有知道的褒义词,北岛似乎觉得说的过了火,或者是出于谦虚,在桌下一个劲的踢我,那双新皮鞋的坚硬程度大大超出我的承受范围,禁不住“哇”了一声,北岛的母亲忙问怎么了,我指了指嘴里露出的半根骨头,“啊?哦,这只猪脚太硬了!”佯装咬了几口,还真的挺硬的。
吃完饭,“迟树,坐我们的车一起走吧?”北岛的父亲说,司机把车开到脚跟前,白色的奔驰即使在晚上也亮的很,透过车盖能看到整片天。“不了,我骑摩托来的。”“哦,是吗,男孩子应该玩玩这些东西,好,哈哈。”笑时拍拍滚圆的肚子,或许是为了帮助消化。“我觉得小孩子骑摩托始终太危险。”北岛的妈妈沉着脸说。北岛怕他父母在外人面前出丑,忙推搡他母亲坐进汽车,探出头说:“回家的时候当心点啊,今天是老赵值班,罚的严,你悠着点儿!”小北的妈妈惊讶儿子竟对路上的交警如此熟悉,小北也后悔自己说漏了话,催司机开车。挥手致别后,我骑车回家,为了避开老赵绕了个弯,正看到依念补课结束回家。
依念: 163CM 高二
依念是我邻居,一个乖巧的女孩。“淑女,我送你吧!”她吓了一跳,用书包砸我,只可惜我戴着头盔,否则足可以到医院开张证,请他一个星期的假。她跳上车后惯例把两只手塞到我上衣的口袋里,“哪儿风流去了?”“没有,北岛的父母回国请我去吃顿饭。”我把车开快了些,她的两只手往里伸了伸。“唉,你们高三的怎么那么空啊,我比你小一届都这补那补的,累死了。”她把头靠在我的背上,“挺忙的,只不过你看到的是个特例吧。”突然想到学校那个因为压力过大跳楼的高才生,那些在小说里可笑的情节竟会在眼前发生,想到他借我数学笔记的情景,想到他拿到模拟考成绩后疯癫的笑,想到他纵身跃下被担架抬走时脸上回复自由的笑和泪,我长长的叹了口气,依念似乎猜到我在想的问题,说:“他现在比以前快乐……”
到楼下停好车,她微笑着谢了谢我先上楼了,因为她的父母以为我们从高中开始就不联系了,所以她上楼后我在外面晃了一圈才回家,其实我们并不是想刻意欺骗他们,但大人有时候比我们想的多了……回家后爸妈还没睡,像每次出去后回来一样把一天所发生的事都对他们说一遍,当然,略过了送依念回家那一段,如今的青少年大多不愿与父母沟通,这点我与他们不同,我几乎什么都和父母说。听完后他们满意的点了点头,倒头就睡了,我知道他们是不放心,硬等着我回来后才肯睡,其实爸妈,我长大了。夜浓的很,路灯在昏暗的地面划出一个个光圈,老赵也许已钻进被窝。冬天的上弦月格外明亮,或许欲弥补白天太阳所吝啬的温暖。
第二天是个雨天,雨线细密行人无处可躲,柏油路上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我上学时骑的是单车,所以每逢阴雨天都要与雨衣缠绵不已,但往往都是雨衣的一相情愿。到学校后,看到北岛的座位还空着,呵,这小子每次下雨都会迟到。“报告!”北岛一手捋着头上的“栅栏”,一手拂去墨镜上的雨水,背倚着门框,我听到前面的女生夸他有型。“为什么迟到?”他锁眉思索了好久,似乎打算说出个惊世骇俗的能与牛顿定理媲美的理由,最后,在一整个班级以及一天空的雨的关注下,他沉稳的说道:“闹钟坏了。”天空一个惊雷,或许是因为北岛愚弄上天感情而表达不满,但这个雷似乎把老师的脑子震坏了,她居然信以为真,“好了,坐好吧。”他安安稳稳的坐下后别过脸笑着说:“谎话重复一千次便成真理。”
放学时,雨下的更为肆无忌惮了,似乎要把我们困在学校都学习一会儿。“迟树,一起吃饭吧!”“呵,父母一走就放肆起来啦?”我边找钥匙,嘴上随意的说,“哪里,我真的挺认真的,迟树,你我都明白,学习靠天赋的很少,勤奋才是成功的唯一方法,我们的成绩虽然都还不错,但像在学校这样放荡是不可能有现在的,所以我想,你回家一定不轻松吧?呵,我也是啊!”我看着他,虽然隔着墨镜,但我能看到他真诚的眼睛。高三是个磨练人的地方,凡是经历过的,或多或少会变得成熟。
走到校门外,看见幽兰一个人站着躲雨,北岛犹豫了一会儿,说:“你送还是我送?”我指了指身上湿漉漉的雨衣,又指指旁边停着的单薄的自行车,“好吧,老地方等,菜先点好!”说着,他便走了过去。不一会儿,两人骑车走了,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他们离开的地方,里面走出一个黄头发的家伙,面恶的很,看着北岛和幽兰离开的方向,把嘴里的烟摔在地上,皮鞋死死的在上面踩了几下,骂骂咧咧的,开车走了。
我到我们常去的餐馆,点了常吃的菜,打了个不常打的喷嚏,坐在堂里等常等的北岛。在我打了三个喷嚏后,他来了。“哎,雨没多久就停了,害我白送一趟。”他捋捋铁栅栏,拂去墨镜上的雨珠,“呦,她没请你上她家吃饭吗?我只点了一个人的菜。”“少来,你这小子就是思想复杂。唉,上午那题做出来没有?”他打开书包,拿出一摞试题,“恩。”我在那题的图上添了两条辅助线,骄傲的等待他露出惊讶的表情,谁知他满不在乎的说了声谢谢,把题做完放进书包,抬头看我看着他,“有事吗?”“哦哦,没,没什么,其实那题挺简单的是吧?”菜上齐后,他照例把葱啊姜啊的挑出来,然后放心的吃起来,有时眉头一紧,我知道他准吃到生姜了。门口忽然有辆车的喇叭乱响,所有的人都往外看,一辆黑色轿车的四扇门打开,走出几个红头绿脸的家伙,似乎不是凡人,像是从冥界爬出来的,最后出来的是刚才在校门口看到的那个黄毛,他走到我和北岛桌前,一个耳朵上打了无数个洞像钥匙圈的哥们帮他拿了个椅子坐下,另一个穿着背心手臂上刺着青龙白虎的家伙替他点烟,“小子,今天是你送幽兰回家的吧!?”那黄毛歪着脖子傲慢的很,北岛没有理他,那哥们觉得丢了面子一掌拍在桌上,只可惜一时气愤没留意下手的位置,整只手浸没在北岛扔在桌上的葱姜里,我好容易屏住笑,那黄毛骂了几句,旁边的老板娘踱过来推推我,怕那黄毛闹事,我说:“有话出去聊,别搅了别人的生意。”当然,说这话的时候气焰凶的很,“好!有种!”我和北岛跟着他们走到门外,四五个人围着我们,其中有叼着烟的,嚼口香糖的,咬牙签的,一群堕落的痞子,我低声说:“赶快把胃里的家伙消化掉,待会可能会变成累赘。”北岛笑了笑,拍拍肚子,动作像极了他爸爸。“老子今天给你们个教训,以后别多管闲事!恩!”黄毛头点了点,于是四个一起向我们扑过来,路边一位花甲老人弯腰欲捡起地上的易拉罐。那几个兄弟也许刚出来混,才练了几块肌肉就想学人群殴,北岛是黑带,我资力差些也总算是个棕带,对付这些落落,呵,老人把易拉罐踩扁,放进口袋,那四位已经全没了刚才的气焰,缩在那黄毛身后,他也想往后躲,可那四位此时心齐的很,一致把他顶在最前,他只好把影子往后缩了些,肉身畏畏的扛着,“哼,下,下次再算帐!”回头想叫他的兄弟们上车走人,可只看到自己的影子狼狈的躺在自己的脚下,他的铁哥们早已躲进车里,无奈,捡起地上不争气的影子走了。
“刚吃的饭都转化成拳头消耗了,可惜。”北岛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叹息的说。
“接着吃啊?”我搭着他从又走进饭馆,店里的客人已换了新面孔,而桌上刚才留下的葱姜依旧飘香,不得不感叹国营企业的工作效率。
两点一线的生活,空虚感。我开始怀疑生活,怀疑自己,怀疑周围发生的一切,但生活还在继续。我一天的大部分时间是在写字桌前度过的,机械化的完成各类试题,却很少享受阳光。那个下雪天我意外的收到一个包裹,上面清楚的写着“迟树收”,旁边还有个类似墨滴的印记,我的脑子浮现电视剧中常出现的场面:一个包裹,打开,轰——。或者是里面放条蛇或老鼠之类的,身上不禁出了些冷汗,或许是害怕吧,但我想不是因为这个缘故,总之我搁在一边并没有打开。第二天,学校依然弥漫凝重的空气,那位数学老师依旧穿着那件灰色中山装,我和北岛照例躺下了,但平静似乎是波澜的开始——中午,学校来了位奇怪的女人,年岁过半百,披着兽毛围巾,大红色的紧身西装由于体形限制勉强扣了两颗纽扣,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与和尚戴的佛珠一般大,十个手指有四个戴着不同色彩的戒指,更令人瞠目的是脸上涂的粉底厚的若用指甲轻轻划一下恐怕会留下一条壕沟。那女人气焰高的很,用眼角扫视周围,扭着双臀直往校长室走。不一会,我和北岛被校长叫去了,“唉,最近有没有干坏事啊?”北岛问。“没有,除非在食堂挖鼻孔算的话。”北岛哈哈的笑,嘴里吐出屡屡白烟。
走进校长事后,校长正弓着背给那女人递茶,一副太监伺候老佛爷的狼狈样,那财迷一定看那老女人有两儿钱想搞点赞助,如果那是为学校的教育事业筹集资金,那倒应当给他颁个“舍生取义”奖之类的以资赞扬,可那些所筹来的孔方兄往往都由教育资金蜕变为教育后备金,再蜕为个人资金,肥了那些阳光下最灿烂的职员。
看见我们进来后,校长摆出严肃的模样,递给我们一张纸,当然,全没对那老女人时的恭敬。原来那女人的一枚某某女皇戴过的戒指被人窃走,而这位窃贼在纸上分明写着我和北岛的名字,要求那女人找我们俩帮助他赎回那枚戒指。并要在12月31日清晨5点带着20万不连号的现金前往指定地点交赎金,而且指定要永杰去交赎款。
永杰 166CM
永杰是我们班级里的一个弱智,虽然傻得还不到留口水的地步,思维也还属正常,但他的确比常人要差上一些。“指定地点是指哪?”我问那女人。“我还要问你咧!”那女人傲慢的说,斜着眼打量了我和北岛一番,“我告诉你们,要是不能帮我那价值连城的戒指安全取回,哼,你们这破学校的赞助……”校长忙打断她的话,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容说,“你们别给学校丢脸啊。”呵,我们大致也猜到他与那女人的交易,“除了信还有什么吗?”“哦,还有个盒子,喏。”校长递给我只用纸包装过的盒子,我给北岛看了看,“可以拆开吗?”北岛问。校长往后退了退,“哦哦,随你们。”那女人也把位子往后挪了好远,只恨背后的墙有所限制。北岛小心的将盒子打开,校长从椅背后露出半个脑门儿,见状没事,才慢慢的把腰直起来。盒子里是一副全白色的拼图,图案,文字,什么都没有。“今天是几号?”校长看了看手表,“3……30号。”可恶,只有一晚的时间,北岛用询问的眼神看着我,“呵,明摆着和我们挑战,接受!”我故作轻松的说。“好,7点我家集合。”他推了推墨镜,样子还挺自信。“我也要去!”那女人说,北岛给了她地址,于是我们俩出了校长室,脚步并不轻松。
我6点不到就到了北岛家,进门时看见他已经在拼那幅奇怪的拼图,但由于那拼图颜色单一,要正确拼全很困难。我没打招呼,埋头就拼起来,他也没有说话,不断重复对比形状、拼合、拆、再对比的过程。虽然进度很缓慢,但也在慢慢成型,8点多那女人没敲门就进来了,一个劲的抱怨地方的窄小,房子简陋,北岛因为几个小时拼那副图积聚的郁闷,再加上那女人进来后唠叨不停,耐不住喉了一声,那女人吓了一跳,但这招效果显著,那女人不再开口。11点,我把最后一块按了上去,“怎么!?还少两块!!”我和北岛把盒子翻了个遍,甚至把它撕开都没找到那缺失的两块,一下子陷入窘境,束手无策。时间一点一点的流失,我们呆坐着不知道在思索什么或是等待什么,那女人从睡梦中醒来,看我们坐着不动又罗嗦起来,端着水杯踱了过来,“你们这两个小鬼还没想到吗?那个贼也不找个聪明些的。”这时门铃想了起来,所有的人一惊,那女人手里的杯子跌落在桌上,湿了一片,包括那副拼图,我忙用纸巾擦,那女人也后悔做错了事帮着擦,北岛愤愤的跑去开门,原来是她的助理来送赎金,俨然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穿着皮鞋晃着身体就进来了,傲的很,北岛正想说他,“北岛!快看!”那白色的拼图浸水后渐渐泛出一条细线,像有人在上面画似的鬼的厉害,我和北岛也不禁有些害怕,那助理捂着眼睛透着指缝看着。那细线连成一个奇怪的形状,中间还有个红点。可那图案究竟是什么呢?北岛用写字板将那图形描了下来,放到网上查询后得知那是城市公园的地形图,一阵欣喜过后才恍悟还缺两块,一切重又归附平静,即使知道是城市公园,但我们还是不知道确切位置。突然,电话铃响了,北岛疲倦的接起电话,声音已显嘶哑“喂,哪位?”他好像屁股被刺了一下振奋的坐起来,“是我!”他做手势示意我听另外的一部电话,我举起听筒,是那窃贼打来的,声音经过处理,“呵呵,怎么两位,知道交赎款的地点了吗?”我迟疑了一会儿“早就知道了,这么简单的事又何必那么多花样?”我说,好像刚才的狼狈都是幻象,声音轻松的很。“是吗,那准时见啦。嘟——”我和北岛对视了一下,精神恢复许多,继续找那两块家伙,但好久依然没有结果,时间是1:12,我们绝望的躺下,我拿着那个盒子发呆,北岛给我冲了杯咖啡,我呵了一口喷了出来,北岛惊奇的看着我,生怕自己误放了盐,“北岛!这个!”我手指着个类似墨滴的印记
“包裹!!”北岛惊叫。
“你也收到过吗?”
“是,在学校,你也?”
“是,在家里,我们分头去拿!可学校门锁了你怎么进去?”
“用爬的!”
2:34我们拿着各自的那包东西回到他家,打开后发现是两块正方形的石膏和一把钥匙,砸开后里面果真是两块拼图,正好填补那两块空缺,我小心的在上面加了些水,那两块慢慢的泛出图案,四对眼睛聚焦在一点上,出现了!那其中一块是公园的天使雕像,另一块是吊桥,我用尺将两者连起来正好穿过那红点,“是中点!”这时永杰也到了,一切都准备就绪,只要到时间去就可以了,我和北岛长长的舒了口气,到下了。
4:27我,北岛,永杰,那女人和她助理来到公园,冬天的早晨来的特别迟,黎明还未破晓。吊桥和雕像的中点是一间废弃仓库,并不大,由于没有光线的射入显得幽暗恐怖,永杰害怕不敢进去,劝了好久才畏畏缩缩的踱了进去,四周除了一扇生锈的铁窗什么也没有。
树林深处,长发,蓝色的瞳孔,“哼,还不赖。”
永杰抱着装满现金的皮箱坐在地上,我看着手表,“要到了!”57,58,59,嘣!四处突然升起白色浓烟,“捂住鼻子!”我听到北岛在叫喊,但只能看见一片白色,通过声音才能辨析他的方向。烟愈来愈浓,但只是干冰产生的雾没有毒,“永杰!钱被偷了!“一个陌生的声音穿过白雾。
“没有!在我手上!”
“不要说!!”我叫道。但还是晚了一步,那家伙一定凭借声音知道永杰所在的位置,我和北岛也顺着声音慢慢走去,烟渐渐散了,我依稀能看见一个人模糊的身影,我握起拳头谨慎的走过去,那身影逐渐清晰,是永杰,双手举起,我看了看他身后,一把雨伞一头斜靠着地面另一头顶着他的腰部,而那箱子已经不见了。
我们重又回到北岛家,那女人不断嘀咕,“现在怎么办!”,“钱不见了,我的戒指呢!?恩!?”那助理也应和着。这时我和北岛全没工夫理会这些,我们所想不透的是和那“石膏拼图”一起放包裹里寄来的那把钥匙是什么意思,上面还挂了个丑陋的钥匙扣,真猜不透。永杰从沙发上站起来,“迟树,我回家罗?”“好,辛苦你了,你先回去吧。”可他却突然站着不走了,我跑去给他开门可他还是不走,“怎么了?”我问他。“那,那是我的钥匙。”北岛和我一怔。
“你说什么?这是你的?你怎么知道?”
“那个钥匙扣是我自己做的。”
“这是哪里的钥匙?”
“这是……我想不起来了……”
“永杰你好好想想。”北岛抓着他的双肩晃动着,从永杰的表情我知道北岛一定抓的不轻。
永杰想了好久还是没有结果,无奈,下午我们还是回到学校继续上课,令人惊奇的是那数学老师还穿着那件灰色中山装,那粉笔灰已积了厚厚的一层,每说一句话都会震落一些。下了课,我和北岛被叫去校长室,校长铁青着脸训了好久,趁他喝茶的空隙,坐在一旁的那女人也插上几句,而且每说一句脸上擦的粉都会震落一些,这使我想起了数学老师。校长喝了口茶,把喝进嘴的茶叶吐在地上,这时永杰跑了进来,“我……我想起来了!”校长把杯盖盖上,“谁让你进来的!?出去!”但我和北岛并没有理会他,跟着永杰出去了,校长觉得失了面子骂骂咧咧的也跟了出来,那女人也扭着肥臀跟着。我们走到教室,永杰说那是他储物柜的钥匙,我试着把钥匙插进去,可根本插不进,“笨蛋!反了!”北岛抢过钥匙把柜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发亮的戒指,“哦,我的戒指!”那女人叫道。我正要取出来可校长把我顶开,拿出钥匙弓着背交给那女人,还对那东西大大赞美了一番。呵,接下来当然就没我和北岛的事儿了,校长把一切功劳往系、自己身上揽,就差没说这戒指也是他造的了,幸好那女人还算亲眼看着我和北岛把拼图拼全,看着我们把赎款交走,校长除了把茶叶末吐在地上并没做过什么,她走到我和北岛身前拿出一叠钱,只见两道强光直射在上面,寻光望去原来是校长的眼睛放出的。“这是给你们的奖赏。”当然,我和北岛谢绝了。
那次以后我们再也没有收到什么包裹,生活将我深埋在其中,我奋力的探出头寻找生活的捷径,但结果是我陷的更深了。孤独的重复呼吸我开始疲惫,怀念过去使我痛恨现在,那支笔在纸上行走了好长一段,终于干枯了,我不知道属于我的结局是否一样,但肯定的是我走的很辛苦。我和北岛已经很少去找周公了,上课时做许多复杂的题,偶尔讨论一下。他那坚硬不催的铁栅栏也疲惫不堪的瘫倒在他更为疲惫的头上。力竭的时候也偶尔会趴一会儿,蔚岚会替我把笔记抄好。
蔚岚 167CM
蔚岚是我的同桌,清秀的外表,活泼不羁的个性,一直以来她都对我很好。“迟树,放学后一起吃饭吧?”她说话的时候喜欢带着笑,而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是奢侈品。“我约了北岛。”我说。她撅了撅嘴,“恩,请他一起吧。”于是,放学后我们三去了常去的那家餐馆,“点吧,我请!”她把菜单递给我,我又递给了北岛,点了常吃的菜后我和北岛开始讨论题目,蔚岚在一旁看着,依旧挂着笑。菜上齐后我们开始聊天,但话题并不轻松。“蔚岚,打算考什么?”北岛边把葱姜挑出来边问道。“我想尽力吧。迟树,你呢?”她微笑着望着我,我放下筷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只想考进那所医科……”我的母亲害有极为严重的头痛并会引发身体痉挛,每发作一次都会用去许多精力,我想她现在还算年轻,绵薄的抵抗力勉强能够抵挡,但一旦她年老之后,每发作一次,都等于……我不知道自己能够为她做些什么,所以我不断的努力使自己变的更加优秀,我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慰藉。北岛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拍了拍我的肩膀,“你行的,她会为你感到骄傲!”我看到了他深邃的眼。话题还在继续,餐馆里走进一个中年男人,满脸的尘土,“报纸!报纸!”他机械的叫喊着,声音像废旧的机床。他的眼睛看着每一张桌上的饭菜,脑海里开始浮想联翩,就好像卖火柴的小女孩。“给我一张。”我叫道。这些日子我仅依靠报纸提醒自己地球还在转动,每天都有不同的事情在发生,生活还在延续。我拿过报纸照例先看了看日期,默叹又近了一天……那男人看见我们桌上的杯子里盛着淡黄色的液体,拿起就往嘴里倒,但那并不是酒只是茶水,我看见他失望的脸。他用手擦了擦洒在胸口的水,说了声谢谢走了,嘴里还重复着,眼睛也还是不由自主的看着桌上的菜,走了……我看着那男人的背影,莫名的悲伤。低下头,突然看见一条报道,我递给北岛,他笑了——报纸的一角刊登着上次那富婆的相片,并写道她为慈善基金捐助了20万,无须质疑这肯定是那小子干的。我和北岛对视了一下,觉得他是个角色。
走出饭馆,我说:“我送她,你早些回去吧,别忘了明天要交的表格。”“恩,明儿见!”他骑车走了。蔚岚拉着我的手,“你车停在哪?”“哦,就前面。”我把手撤回来,她的手在空中晃了两下。路上,她把头贴在我的背上,并没有说话,只有风从耳旁穿过时孤独的声音。到了她家楼下,她把头盔递给我,“好了,早点回家休息吧。”我说,她静静的看着我。
“迟树……”
“恩?”
“我……有话告诉你……”
“什么?”
“不可以给别人听见的!”
我犹豫了一会儿把脸侧过去,她突然吻了我一下,微笑着看着我。
“蔚岚,以后别这样。”我避开她的眼睛,说。
“恩……”她没有回答我,低着头。
“蔚岚?”
“好吧……”她撅起嘴,回头走了。
我看着她走上楼梯,她是个好女孩,但是我……
第二天,那是个少有的有太阳的天气,体育课,同学静静的站在草坪上贪婪的享受阳光,尽管枯黄的草难以散发清香,但是,我看见了她的笑——
恃月 169CM
还是高一时,第一节体育课我看见了一个女孩,长发,白斩的皮肤,笑似花朵但不随季节褪色,她是恃月,C班的体育课代表。每一节体育课,我会静静的看着她,整好队伍,走到老师面前,然后绽放着笑在阳光和风的陪伴下回到队伍中,我不知道这属于怎样的感觉,但看不见她的时候,我会不经意的想起她。
上课的音乐在温暖的空气里回荡起来,停留在耳畔,同学懒散的排成不成列的队伍,她站在队伍前,风吹起她的头发,如果那若有味道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而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惆怅,像忘却了的忧愁。看着她的笑,我忘记了自己身在硝烟,看着她的笑,我忘记了……“喂,想什么呢,跑步了!”北岛打断说。拔起腿跑,却在慌忙中跑错了方向……
白天的生活是怎样度过的,我忘了。夜来临的时候我的思维格外清晰,北岛说我是属于黑暗的,我不知道,但记忆深处埋藏的,是夜。时钟敲响了新一天的开始,“咚——”,我放下那支疲惫一晚的圆珠笔,它累了,身体瘫倒在冰冷的写字桌上。打开冰箱拿出过期的凤梨罐头,放进嘴里,瑟缩着牙齿,我开始习惯这种味道,生活的味道。走到阳台,没有星点缀的夜是孤寂的,偶尔有车驰过,但无法撼动夜的静,我拿起木吉他,AM和弦从指间流淌,那是我喜欢的声音。依念出现在隔壁的阳台,“怎么,还没睡吗?”我低头抚弄琴弦,淡淡的说。“恩。”她看着天,“今天的夜好冷……”嘴里吐出一缕白烟。她静静的听着,我小心的弹着,生怕她会听到我的心事。但最终她还是说了,“你有心事?”我心里一怔,手指停了下来,空气里只剩下风拂过的声音,我没有料想她会听到。“可以告诉我吗?”她的眼很明亮,窥视着我的心的最深处。我继续弹奏,倾诉对那个女孩朦胧的感觉,恃月。
她望着远方的星,晚风吹起她的头发,她说,“当你还不明白对她的感情的话,就想象一下当她即将离别的时候,你会说‘一路顺风’还是‘小心扒手’之类的话,前者是对朋友的客套,后者才是真正的关心一个人。”说完后她走了,我一个人留在黑暗的边缘,想象着那一刻我会说什么,我终于明白了,于是,黎明破晓了。